中医拯救什么？

13智宇

作者：张雷

  中医所要拯救的，不仅仅是个体身心的疾苦，更要成为一种强大的精神资源，来凝聚中国和世界的共识，把人类从追求现代化的痴狂中挽救回来，仰赖先祖黄帝的大智慧，找到一条生路，避免人类走向覆灭。

   很多固守传统的中医捍卫者，往往对西方全部的科学体系都嗤之以鼻，不甚了了，而我却不以为然。恐怕即便黄帝在世，看到当下此番光景和成就，也会有所赞叹、精进学习的。其实狂妄和无知恰恰是传承古圣大道的弥障，所谓集大成者，应该通透那个时代所有的智慧精华。显而易见的是，无论数理化、文史哲，西方的那套学理自有其精妙和功用，卫星火箭、导弹航母、飞机潜艇、手机电脑、大坝高楼，哪一项成就你能视而不见？即便是西医的各种诊疗设备，手术技巧，药物研发，无不凝结着科学思考的努力，我所要批判的并不是这些理论荒谬和功用不佳，反而是因为在这些严密理论的指导下，人类研究出来的东西功效太过惊人，除了能足以毁灭地球千百次的核武器，各种生物化学武器也层出不穷，泛滥过度的工业化，使得污染肆虐；毫无节制的掠夺和改造自然，使得灾害频仍，人类为了实现自己所谓的现代化，疯狂到不惜威胁到地球上所有物种的存在，直至自己也随之走向毁灭。

    就在半个世纪前，无论发动多么血腥的战争，无论经历如何纷乱的世事，无论遭逢怎样无妄的灾祸，无论大兴何等奢靡的工程，人类的任何活动都和自然维持着一种无言的约定，历史的风沙吹过，一切还可以重来。无数的仁人志士、古圣先贤思索践行，希望建构出一个美好的大同世界，五千年太短，就再等一万年，然而现在的问题是，可能是明天，明年？也或许是在三五十年后的某一天……武装到牙齿的国家暴力和恐怖势力，随时都可以摧毁整个地球，那一刻整个人类都灰飞烟灭了，还妄谈什么理想和生活？！

    对西方人来说，中世纪的一千年是黑暗的，然而对整个人类来说，那却是上帝最仁慈的安排，那群在神权看管下的野蛮灵魂，上帝能够将他们内心物欲和性欲的骚动暂时降伏，一旦神性被解构，这些魔鬼就无法无天了。在所谓的文艺复兴之后，欧洲世俗的贵族和政府支持科学，发展技术，无非是为了获得更多、更好杀戮别人的武器；他们释放民主，利用贪婪，无非是为了诱惑更多的平民成为殖民者的打手；他们赞助医学，兴办医院，也无非是为了让那些受伤的青年更多、更快地重返战场，因此无论何时，西医的外科技术都远远胜过它的内科水平。

    毋庸置疑，现代化的发展离不开科学技术的进步，然而催动西方科学进步的原始动力，却主要来自于战争杀戮的需求，更进一步说，无穷的贪欲又是西方一切战争的因由。作为科学的一部分，西医的发展也不例外。崇尚丛林法则的欧洲人，在弱肉强食的杀伐中，他们依赖科学进步，不断提高自己的工业化水平，以便在掠夺财富的战争中取得绝对优势的地位。在文艺复兴之前，西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医疗技术，因为他们农牧并举、休闲轮耕的文明模式，天然地排斥人力，在有限的土地上，过剩的人口刚好被战争或疾病所消灭，马斯洛的所谓“人口理论”，正是对西方这种历史现实的一种抽象和解读。因此在西方的世界里，无论平民和贵族都认可弱肉强食的自然淘汰，在这样的游戏规则之下，无休止的战争早已将大多数体弱多病的人口消灭了，又何须什么医治。只有当西方的工业化，需要伴随血腥的殖民化一起成长时，他们才发现为了占领更广大的地域，亟需大量的人口来完成殖民统治之任务，因此监狱里的囚犯也被武装成军队。实际上在那个时期，欧洲的许多国家，从君王到平民皆以贼匪自居，这样举国为盗，四处抢掠杀戮的生活持续了几百年，他们先后来到非洲、美洲、亚洲、澳洲，占领了大片的殖民地，面对几倍甚至千万倍于自己的奴隶时，贵族们需要更多的白种打手去奴役和消灭他们，这时候西方的精英阶层突然对自己的百姓变得仁慈起来，这恐怕才是现代医学在西方迅速发展的真正动力。他们推行民主，崇尚科学，兴办医院，就如同英国贵族推举出的南丁格尔那样，她不去帮助被殖民者屠戮的奴隶，也放弃了自己救治穷人的初衷，在英国政府的选派和怂恿下，自愿投身于挽救不义战争[1]中的每一个伤者，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使他们能早日康复，以便重返另一个更为肮脏的战场[2]。在她的鼓噪带动下，无数青年妇女投身其中，为英国军队提供了廉价而坚实的后勤保障，支持那些战士更好地殖民，更多地杀戮美洲人、非洲人、亚洲人、中国人，她们甚至自愿付出女性特有的身体和爱情为战争资源，替战士疗伤，激发着他们重返前线的激情、斗志和兽性，这些年轻的士兵和护士们，难道不是那些上层贵族可怜的牺牲品吗？对当年的殖民者而言，南丁格尔的确是一个能够流芳千古的伟人，是西方爱国主义的英雄楷模，应该被后人永世怀念，可是我们中国人有必要凑这个热闹吗？去纪念一个当年侵略过我们的英军战地护士，这难道不是一种耻辱呢？这样荒唐的历史观是否应该被重新检讨吗？不可否认，大多数投身医学诊疗研究的个体，都充满了人道主义的高尚，还有像白求恩大夫那样的国际主义战士。然而今天的西方人在享受现代化文明的时候，这点儿仁慈之举，并不能掩盖他们祖先曾在历史中写下怎样肮脏和血腥的篇章。这种文明的原罪一直没有得到反思和清算，因此到了今天，当医学和资本连体以后，西医又成为新一代殖民者掠夺我们的工具。毫无疑问，西方引领的现代化仍在承续着他们先祖的原罪，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中国人不是被绑架被胁迫，而是主动参与其中的。

    包括现代医学，我认为西方文艺复兴以来所有的科学知识和文化艺术，及一切曾被我们接受的思想都需要经历反思，因为站在今天整个人类随时都可能灭亡的角度看，他们都是有罪的。毫无疑问，当下西方引领世界成就的现代化，纵有千般好处万般优点，都无法救赎其可能灭绝人类的原罪。诺贝尔改进的炸药只是加速了战争屠杀的效率，而爱因斯坦、居里夫人成果，则让今天的人类随时面临灭顶之灾。虽然他们单纯得像个孩子，尽管他们也曾反对将核技术用于杀戮，然而一切呼号都为时已晚，因此威胁人类生存之罪他们难辞其咎。在我看来中国的“后发优势”，并不在于为西方的工商链提供充足而廉价的劳动力，而是一种后发的道德优势，因为我们发展核武器、发展现代工业，都是被西方列强的围堵侵略逼迫出来的，所以中国两弹一星的元勋恰恰是挽救人类的功臣。正因为有了他们的成就，才形成了当前世界三足鼎立的核暴力平衡，虽然十分脆弱，却换来了人类五十年的相对和平，因此所有现代化中我只支持中国的国防现代化。有人指责中国的老祖先不重视科学技术，所以才被人家欺凌数百年，可是不要忘记三百年前，中国已经引领世界前进了数千年，从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始，中华帝国就已经具备了惊人的科学技术、工业体系、市场贸易和文化艺术，也就是说，那时的中国就具足了发展成为现代化国家的全部要素，然而正如著名的“李约瑟难题”所表述的那样：为什么中国古代在科学技术方面远远超过同时期的欧洲，近代科学却没有产生在中国，而是产生在17世纪文艺复兴之后的欧洲?英国史学家李约瑟的这一提问曾引发热议，人们的解释无非是贬损中国，什么小农经济的落后、集权专制的压迫、资源禀赋的限制和文化保守的束缚，等等。然而在我看来，这正是华夏先祖的伟大之处，古圣教诲智者莫要“妄泄天宝”，也就是告诫人们，那些能够毁灭地球的科学发明，最好成为宇宙间永远的秘密，唯有这样人类才能开出万世太平。从《黄帝内经》的篇章里，我们不难仰读出华夏先祖追求的高远境界，那是引领人类获得真幸福的至理大道，那是护佑人类生息长存的真经箴言。

[1]指1853～1856年，为争夺巴尔干半岛的控制权，英法联盟和俄国进行的克里米亚战争。
[2]指1856～1860年，英法联军对华发动的第二次鸦片战争。